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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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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娃

洛聽潺只是不反對沈厘州的做法,但大膽質疑,小心求證,這並不代表他就認同沈厘州的猜測。

因此聽完沈厘州的話,他只是沈默,並沒有立馬發表自己的看法。

聯系前因後果,沈朝遇到車禍,昏迷數天醒來,沈厘州對他產生懷疑,但找不到依據。

宴會上沈朝突然昏倒,沈厘州不驚訝也不擔憂,態度自然地向他們表達歉意後將沈朝接走。這是不是是說明,在宴會之前沈厘州已經有所行動,對沈朝的突發意外有了一定的預料或許沈朝昏迷,沈厘州的行為也起到了什麽作用。

宴會第二天沈家送來請帖,邀他到沈宅一敘,結合沈厘州剛才的話,大概是回去後沈厘州立馬找了大師,而大師告訴他,“沈朝”受到了刺激,而沈厘州是略過其他人和當時也在場的大哥,將刺激源鎖定在他身上了。

想清楚這些,沈厘州的目的就很明顯了。

洛聽潺食指在褲縫上點了點:“所以,您是想做一次測驗”

不管沈厘州的猜測真假與否,回憶當時宴會上沈朝那一幕,洛聽潺心裏是認可刺激源是自己這一點的。

當然,他只說了當時沈朝神情上的痛苦和掙紮,以及身體高熱等這些生理上的特征,對沈厘州隱瞞了沈朝當時看向他西褲插袋的目光,和其中的垂涎。

因此沈厘州大概率也只是猜測,但病急亂投醫,找到他想必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。

因此從他到沈宅那一刻,試探就開始了。既試探他是否之情,也試探他有沒有什麽特異之處。

想到這裏,之前一些疑惑之處全都迎刃而解。

洛聽潺恍然,倒不反感沈厘州的做法,換做是他,他也不會放棄任何可能的機會的。但他也深知,理解並不代表兩人立場一致,後面要更加謹慎才行。

好在回顧之前,他應該沒出什麽大的紕漏。事實上,除了隱瞞了一點,他也沒有其他需要掩飾的,這大大提高了其中的可操作性,不然,他也沒有信心可以糊弄住沈家家主。

沈厘州對他的話表示了認可,洛聽潺也不矯情:“怎麽做我會配合。”

他也想弄清楚個中緣由,順帶還可以賣沈厘州一個人情,沒必要故作姿態。惹人反感不說,還浪費時間。

沈厘州顯然很滿意他的態度,目光中的血色被細微的笑容取代,他走到一旁的操作臺,指尖輕點輸入了什麽指令,面前的透明玻璃墻往側邊滑開一個可通人進去的開口。

沈厘州邁步進入,洛聽潺緊隨其後。

盤膝而坐的大師聽到動靜睜開眼,念了聲佛號:“沈施主。”

又轉向洛聽潺,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到來。目光在他面上晃過一圈,面上閃過一絲驚訝,返回去在少年眉宇間略做停留,驚訝被疑惑取代。

沈厘州和洛聽潺都註意到大師的異樣,先開口的是沈厘州:“大師,可是有何不妥”

大師搖搖頭,並不細說,只道:“既然人來了,就先做正事吧,其餘稍後容老衲詳說。”

他看向沈厘州,正色道:“沈施主,這位施主可是來了有一會兒了”

洛聽潺心中一動,沈厘州也有些激動:“是……”

他看了眼腕表:“三分二十一秒……大師,是不是有什麽發現”

得到肯定答案的大師並不意外,也沒有解釋,他看向似乎若有所思的少年:“施主,請到這邊來。”

沈厘州便不再問了。

沈朝雙眼緊閉躺在床上,大師引洛聽潺站到近前,肉眼可見的,隨著少年的靠近,床上的沈朝有了變化。

原本平和的眉眼變得焦躁,腦袋前後搖擺,身體也開始掙動。

忽然,洛聽潺感受到什麽,眼中閃過驚疑,迅速遮掩了。垂落在褲縫的手狀似隨意地插進口袋,用力按住裏面突突跳動的什麽。

好在大師和沈厘州的註意都放在床上的沈朝身上,沒有留意到他瞬間的深色變化。

洛聽潺心中突突跳動,感受著掌心的實物觸感,直覺自己抓到了事情的關鍵。但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,他按捺住了立馬掏出來一探究竟的沖動,只暗自在心裏記下。

沈朝的變化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,不用大師說明,洛聽潺退後又往前,不斷調整距離觀察沈朝的反應,最後確定五十米沈朝就會有反應,越靠近反應越激烈,當距離一定時,時間也會是影響因素。

沈厘州神色冰封一樣冷冽。洛聽潺在大師的示意下繼續靠近,在他貼近床頭時,床上的沈朝急促呼吸,身體像一尾失去水分的魚一樣劇烈彈動。

驀然,他緊閉的雙眼睜開,看到沈厘州,先是一喜,然後立馬意識到這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。看清楚是什麽人後,沈朝瞳孔猛地一縮,坐起來往後縮了縮,似乎有些害怕:“爸爸,他們是……”

他自以為隱蔽,其實在場的人將他的每一絲神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裏,且他大概沒註意調整表情,導致面部肌肉仍舊保持著之前夢中掙紮時幾近猙獰的扭曲。

混著可憐的語氣和神色,怪異又荒誕。

沈厘州坐到床邊,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昏迷好幾天了,一直不醒,又查不出原因,爸爸擔心,找了大師來看看。”

洛聽潺和大師對視一眼,都沒有說話。

沈朝笑了笑,混著蒼白汗濕的臉色,看起來有些勉強。他拉著沈厘州的袖子拽了拽,低低弱弱的語氣有點像撒嬌:“爸爸,我沒事的,你讓他們走好不好”

沈厘州捏捏眉頭,似乎有些拿他沒辦法:“都依你。”

他看向洛聽潺和大師:“這次多虧小洛和大師了,阿朝這孩子認生,你們看……”

洛聽潺和大師從善如流地退了出去,將空間留給這對情況詭異的養父子。

退到門外走廊,大概沈厘州交代了什麽,很快就有傭人過來招待他們去到另外的待客室。

洛聽潺主動開了口:“大師,您看沈朝這是個什麽情況?”

大師似乎有些拿不準:“老衲只能確定這不是一般的惡鬼附身。”

洛聽潺點點頭:“那有解決的辦法嗎?”

大師露出慚愧之色:“老衲只能暫時想辦法壓制它。”

洛聽潺蹙眉:“它不會察覺嗎?狗急跳墻傷到真正的沈朝怎麽辦?”

大師:“老衲已與它相處一段時日,它尚未察覺我們真正的意圖。老衲觀它似乎不願傷及這身皮囊,且對沈施主尤為在意……”
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拖時間”洛聽潺,“可這樣終歸不是辦法。”

大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,洛聽潺正覺奇怪,便聽大師念了句佛號,低眉撚動佛珠:“施主,你的到來,已經象征著轉機的出現。”

“沈小施主這一劫,不管應在誰身上,只要施主敢承下此事,他必安然度過。”

洛聽潺聽得一楞,狐疑地看向大師,不會是糊弄他吧

他訕笑:“大師這話是何意?小子愚笨,還請大師解惑”

大師似乎也很驚奇:“我觀施主有紫薇之相,命格極貴,若是在古代,必定雄踞天下,成一代英主。放到如今,也是一生富貴,所求盡皆可得,必當逢兇化吉,遇難成祥。”

他說到後面都用上了敬稱:“您親近維護之人自會受這福澤惠及,若得您厭憎,福運也需得弱上三分。”

洛聽潺嘴角一抽,合著他就是個行走的福娃娃/黴運娃娃。

“大師,我觀您似有未盡之意,不知是否有什麽難言之隱。”

大師遲疑片刻:“非是如此。您有紫微坐命之相,可在這之上似乎少了什麽,有似乎多了些什麽,老衲看不清才起了游移。”

看到少年因自己的話皺眉,大師連忙道:“不過老衲能確定的是,這不僅沒有影響您的命格,反而使其愈發貴不可言……阿彌陀佛,怕是時機未到,天意不可度,施主不用憂慮。”

洛聽潺聽得似懂非懂,只確定不是壞事,便也不再多想。

即便如今信了幾分神神鬼鬼,對命格面相等虛無渺茫之事也只是一笑置之,他向來只信人定勝天。

和大師閑聊了幾句,沈厘州還在安撫醒過來的沈朝,這一趟各自都有所得,洛聽潺便提出了辭別。沈厘州果然沒有挽留,只是留了聯系方式,方便聯絡。

回到洛宅,洛母正忙著搶購面膜,有群裏的小姐妹親自做過測試,美容養顏,敷完像年輕了十歲,效果立竿見影,已經在圈子裏火了,還是她們關系好,才介紹給她的。

她怕自己手速不夠快,還拉了洛聽潺當苦力,洛聽潺哭笑不得,自然是任勞任怨掐點拼手速,搶下好幾單,高興得洛母合不攏嘴。

哄完洛母,洛聽潺接到花店老板的電話,說是到了新貨,有一株艱難培育出來的鬼蘭,問他感不感興趣。

洛聽潺一聽十分驚喜,爽快應了,說下午就去。

私自采摘鬼蘭犯法,人工培育又尤其艱難,因此但凡在市面上一露面,各個行業的愛蘭人士必定踴躍而至,鬼蘭名貴,自然價格也被炒得高,一株至少上千萬。

這株鬼蘭肯定是要走競拍的。店老板漏給他這個消息,一是生意場上的手段,也多少看了些面子情。

洛聽潺愛花惜花,洛宅的玻璃花房就是他親手設計搭建一點一點填滿的,即便最後不一定能拍下,去開闊下眼界也是好的。

當然,賞花也不能忘了男朋友。

給濯月發過去消息,約好地點和時間,洛聽潺收起手機回了房間,打算小憩一會兒。

至於沈朝的事……

不是一夕之間能解決的,現在能確定的就是覆歸旅店確實有問題,臨走前張掌櫃送給他的那個紅肚兜小娃娃玩偶並不普通……

洛聽潺從手機上取下小娃娃放在桌上,用手撥弄它,小娃娃沒什麽發應,似乎在沈宅砰砰亂動的不是它一樣。

洛聽潺試圖和它交流,幾番未果。

要說一點兒不怕那也是假的,畢竟第一遭經歷這種事,多少有些驚疑不定,但是他深知恐懼解決不了問題。

不管張掌櫃為什麽把娃娃給他,但它確實沒有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,甚至在今天之前,它完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玩偶娃娃。

洛聽潺有時候也好奇過,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鬼神,後來他漸漸覺得,就算有,也只是一種生命的形式,本質上,和人類並沒有不同,都要生存,都有喜怒哀樂。

面對似乎是什麽精怪鬼物的小娃娃,只要確定暫時沒有威脅,那麽,總能在二者之間尋找到一個平衡點,讓雙方和平共處。

至於到底要不要將娃娃的存在向沈厘州和盤托出,洛聽潺還在猶豫,因為他現在確定,與其說沈朝垂涎的是他,不如說是這個娃娃。

沈厘州一旦知道娃娃的存在,必然要將它拿走,若是不小心落到沈朝手裏,洛聽潺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,這是他猶豫的原因。

思多無益,且先看看吧。

努力了會兒,見娃娃沒有反應,洛聽潺也不再糾結,把它放進抽屜,自己上了床,臨睡前還說了句:“如果有什麽願望或希求,可以給我托夢。”

好像小說和電視劇裏,鬼怪都是這樣和人類交流的。

就像人間有法律,大概也有什麽規則束縛著它們這類生命吧。

既然都有了精怪鬼物,說不定陰間閻王什麽的也是真實存在呢?

又等了會兒,還是沒反應,洛聽潺就閉上眼睛睡了。

店老板的花圃在巷尾,巷口入口窄,車子只好在外面停下。

洛聽潺下車往巷子裏走,忽然,胳膊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拽力道。他身體被迫向後,一個趔趄,一個人從後面越到他身前,將他牢牢擋住。

他只來得及伸出手,尚且沒有觸碰到人,因驚恐放大的瞳孔中快速滑落一抹陰影:“小心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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